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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奥沙利文自传:【飞越迷梦】第四章 父亲进了(一)

2023-05-10 14:56:27

奥沙利文自传:【飞越迷梦】第四章 帝哥温馨提示:本文长度为:5198字,建议阅读10分钟。


—— 第四章 ——


我没有参加考试就离开了学校。我一直想转为职业球手,但转为职业球手的过程却与我原来想象的大相径庭。即使是现在,我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改变当时的情形。 



在我看来,即使在我转为职业球手之前,我也基本上是个职业球手。说到底,我一直在参加职业——业余比赛,与职业球手对局,而且成绩也不错,并在全国各地巡回参赛也已经有两年了。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经纪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经纪人,是大名鼎鼎的巴利•赫尔恩。他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斯蒂夫•戴维斯的经纪人。 



我第一次与巴利接触是在我进行英格兰业余冠军赛决赛前,我当时十五岁。我在那场比赛中第一次打出了一百四十七分,成了历史上赢得最高分的年龄最小的人。尽管我后来创下过许多其他纪录——比方说最快以五分二十秒打出一百四十七分——但最让我引以为荣的仍然是打出一百四十七分最年轻球手这一纪录。我想这个纪录大概还将保持一段时间。这显然让我名声大噪,我的名字一定广为人知。我有一天正在家里练习时,我父亲大声叫道,“有人打电话找你。” 




“是谁?”我问。 

“是巴利•赫尔恩。”我父亲回答。 

我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巴利•赫尔恩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好,罗尼,”他说,“我是巴利•赫尔恩。我要和你说两件事。一,去赢得星期六的业余冠军赛。二,我想成为你的经纪人。” 



“好吧,”我说。我当时惊呆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你接到巴利•赫尔恩的电话时还能怎么样呢?我同时也感到有一点伤感。到那时为止,我的经纪人一直都是我父亲,一直都是他和我,但我父亲非常支持让巴利当我的经纪人。他知道,如果我想在斯诺克界有所发展,我最终肯定会需要合适的经纪人,而巴利显然非常合适。 



“我已经把你带到了我所能带到的最高地步,”父亲说,“而他是斯诺克界最了不起的经纪人。我只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 

两天后便是英格兰业余冠军赛的决赛,我得对手是斯蒂夫•贾德。贾德的球技非常糟,但他那天却连连得手,最后他赢了。我非常伤心。 



比赛结束后,父亲走到我面前说,“别灰心,巴利•赫尔恩在这里。” 

太糟了,我想,我该对他说什么呢? 



巴利走过来对我说,“别往心里去,打起精神来。你想明天和我一起去谢菲尔德吗?”就在我进行决赛的同时,克鲁斯堡球馆正在进行世界锦标赛的半决赛。 

“可以,我非常想去那里。”在那场决赛中,约翰•帕洛特将战胜巴利经纪的吉米•怀特,那也将是我第一次见到吉米的朋友。



吉米在半决赛中战胜了斯蒂夫•詹姆士之后,巴利直接赶过来看我的决赛。我想,混蛋,他一定非常看重我。事实果然如此。我和他签了一份三年合同,到期后又续签了一次。许多人说巴利不关心他的球员,说他从来不到比赛现场,但这倒恰恰挺适合我。我可不想在自己竭力取胜的时候看到巴利坐在第一排座位上,那会给我增添不必要的压力。我更愿意一个人在打比赛,只有我的朋友戴尔陪伴我、鼓励我。巴利•赫尔恩是我这一生中见过得最可爱的人。他待人真诚,直言不讳,而且实事求是,从不浪费时间。 



但是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父亲仍然是第一位的。签约后最大的变化是越来越多的比赛和表演赛开始邀请我参加,这对我积累经验非常有帮助。其中一种经验便是出国比赛。几个月后,我正在泰国参加世界业余冠军赛时,突然接到了我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是半夜打来的,所以我知道一定出了大事。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她说,“但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事,一切都会好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告诉我,”我说。 

我知道肯定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糟糕的事。 

“你爸爸被捕了,”她说,“他已经被拘留。他参与了斗殴,结果有人被打死了。” 

 

 

我一下子瘫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哭了起来。我外出比赛时总是由强尼?奥伯莱恩照料我,他从我手中接过电话,和我母亲聊了起来。我感到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我回忆起在我们动身去泰国前一星期,我们在参加阿姆斯特丹的一项比赛时,斯诺克俱乐部里曾经有过一个电话。强尼去角落里接了电话,而我当时就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他什么也没有提及,而我后来也忘记了。



我当时每次比赛都大获全胜,局势一片大好。可几乎就从得知这消息那一刻起,我就垮了。说来也怪,这并没有立刻影响我的比赛。我继续参加比赛,而且差一点得了满分。我打进了十三个红球、十三个黑球,但在下一个红球时没有打中一个七分球,结果与价值两万英镑的沃尔沃汽车失之交臂。在接下来的两三场球中,我的表现仍然不错,然后我就开始挣扎。我的心里已经垮了,我脑子一片混乱,没有任何感觉。



一个星期前在阿姆斯特丹时,我快乐至极。强尼在阿姆斯特丹接到那个电话的前一夜,我非常开心。我刚刚获得了比赛的冠军,刚刚见到我的老朋友克里斯?斯卡隆,。我们第二天回了家。我们刚刚搬过家,母亲正忙得一团糟,我则不停地拿她开玩笑,“瞧瞧,女强人,这里得管,那里得管,你什么都得管。”我说。



“闭嘴,罗尼,”她说,“我有正事要做。”


我放声大笑,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三天后告诉我,巴利要我比计划稍早一点去泰国。


“为什么?”我问。


“因为电视台和杂志要对你进行采访,”她说。她非常清楚什么东西能吸引我。



太棒了,我想。于是我提前一星期去了泰国,到了那里后却发现并没有电视采访,也没有杂志社采访。我到泰国已经两天了。唯一所做的事就是去斯诺克俱乐部练习。这当然是件好事,可那里只有我一个球员,谁也不想采访我。我当时觉得事情有一点古怪,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为了让我离开英国居然编造了这个借口。在接到母亲电话后的三天里,我表面上显得没事,但我内心已经崩溃。我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为父亲赢得比赛的胜利。这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估计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能赢得冠军,如果我能赢得任何比赛的胜利,也许这能给他带去一丝安慰。我知道他多么爱我,多么为我感到骄傲,看到我在斯诺克比赛中获胜会多么高兴。我也知道他非常清楚我的实力,清楚我能取得什么成绩。如果我没有实现目标,我不仅会让他失望,而且会让他多一份内疚。我不能让他失望,因为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我报答他的方式,我让他坚强起来、开心起来的方式,就是在球台上获胜。



如果这听上去能让我集中精力的话,我并没有做到。我的心理已经垮了。现在回忆往事时我能够明白这一点,但我当时却无法明白。我当时的对手是威尔士人大卫?贝尔,我的注意力糟糕透了,我只好在地上嵌一枚硬币,想靠它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我觉得这总比像以前那样盯着地板要好。我仿佛在梦中,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久久地盯着那枚硬币,可一点用也没有。大卫以4:3战胜了我,我输了之后掉下了眼泪。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这时忽然意识到,母亲和巴利让我在点去泰国,是因为他们以为等我从泰国回来时,父亲会已经回家,一切都已解决,一切只是个可怕的误会,根本不需让我知道。然后,巴利对我母亲说,“这次是来真格的。我认为你最后给罗尼打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他。”



在泰国期间,我一只觉得我和强尼之间有点不对劲。他从来不搂着我,也不像那通常那样待我。我后来才知道,他哥哥也和我父亲的案子搅在了一起,但他最终只是被判聚众斗殴。也许强尼不知道我当时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但他没有给我任何安慰。我最后不再和他说话,甚至都无法看着他。



输了球之后,我朝着旅馆走廊的墙壁砸断了球杆,然后又哭了起来。我在电话里对母亲说,“我让他失望了,我让他失望了。”


“你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她说,“我们都爱你。爸爸会没事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坐上飞机,回到家后我们一起去看爸爸。”



这正是我想要做的:去看爸爸。


“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母亲说,“我们去机场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

  


巴利?赫尔恩的司机罗伯开车将母亲送到了机场,。。,所以那里的一切让我感到非常震惊。我不敢相信我父亲会被关在里面。我一看见他时,心里在想:这不是我父亲。他穿着统一的囚服,看上去憔悴不堪,因为他在单人囚室里被关了两个星期。,他显得脸色很苍白。他以前一直是乐观向上,但他在这里看上去与其他囚犯没有两样,只是一个犯人。我抓住他说,“我们要把你从这里弄出去,我们要把你弄出去。”我在哭,他的脸上也流着泪水。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他流过泪。



“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他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要集中精力,照顾好你妈妈。妈妈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你别为我担心。你要来看我,要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那是让我心碎的一刻,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会热泪盈眶。那仿佛就像是昨天。

见面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吻我,拥抱我一下,”父亲说。我大声哭了起来,他朝我挥手,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看望完父亲之后,我们直接看车去了我的学校。我看见了副校长阿伯特太太,她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妈妈告诉她的。


母亲对她说,“罗尼得请一段时间的假,暂时不回学校来了。”


“可以,”她说,“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你可以请一段时间的假,让心情平静下来。”


我的学校生涯就此结束,我再也没有返回学校。那是我第五学年的第一学期,也就是我将要获得中学毕业证书的学年,学期刚过了一半。我几乎一离开学校,就立刻有了正式的女朋友皮帕,也就是罗伯特?查普曼几年前在黑斯廷斯试图介绍给我的那个姑娘,而我当时紧张得根本都不敢看她一眼。父亲被起诉后不久,一个星期四晚上,我们在斯诺克俱乐部相见了。这是我自从十岁开始想入非非以来第一次看见她。我把她带回家后说,“我星期六去比利时,你想和我一起去吗?”我甚至都没有亲吻她。她说愿意,我想应该算是大功告成了。我们一起飞到了比利时,飞机着陆后,在去旅馆的车上,我搂住她并吻了她。从抵达旅馆的那一刻起,我只是在去打球时才下床。那时我度过的最销魂动魄的一个周末,而且我还获得了比赛的冠军,应了一千英镑!



每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我几乎总是昏昏欲睡,因为我晚上难以入睡。可到了晚上十一点,我立刻精神倍增。我就像一只蝙蝠。我会打出非常精彩的球来。有一场比赛的对手是比利时冠军斯蒂夫?勒敏斯。他的经纪人就是那家具乐部的老板。比赛进行了电视直播,大约六百名观众到现场看比赛,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希望能看到我输球。皮帕虽然坐在后排,但知道她在那里看着我,确实让我感到非常兴奋。我非常喜欢那一切:人人都希望看到我输球,我是个外国人,但我的女朋友在看着我。太棒了。我以4:3获胜。



除了皮帕外,也许唯一希望我获胜的是我的比利时铁杆球迷。这是一位身材矮小,几乎是侏儒的比利时姑娘。她和她的两个朋友一起来看我的比赛。后来,在我转为职业球手后,我每次在比利时比赛时,她都会做在前排观看,而且总是送给我一些小礼物。我永远忘不了她,因为她是我的忠实球迷——如果我输了,你可以看到她脸上伤心的表情。



我虽然在比利时获得了胜利,但和皮帕刚开始认真交往起来,我就开始输球。我甚至在那些职业——业余赛中都无法获得冠军。我和她鬼混了将近五个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而不是在台球上,直到父亲与1992年2月被假释回家。我当时正在斯诺克俱乐部,忽然接到母亲打来的一个电话。她在给所有她认识的有钱人打电话,问他们是否能为我父亲凑钱担保。那是星期五下午,,。所以每个人都在急急忙忙四处凑钱。他的保释金为五十万英镑。



在我父亲出事后,我的斯诺克老朋友罗伯特?查普曼一家真是太好了。我父母以前总是和他父母在通电话,因为不是罗伯特在我家就是我在他家,但令人惊奇的是虽然我和罗伯特是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家父母却一直没有见过面。我母亲第一次见到他父母是在我父亲被正式指控之后。罗伯特的父亲雷伊为我父亲提供了保释金,。但这是后话。



我在利兹打球时的一位朋友迈克尔?里奇专程过来看望我们,。。大门开了,父亲站在那里:他瘦得皮包骨头,手里拎着一只大木匣,里面装着我们写给他的每封信,以及他所收集的零星物品。大家齐声欢呼,我们一起涌上前去。他紧紧抱着我母亲,而我只是站在那里望着。然后,他又紧紧地抱着我,我也紧紧地抱着他。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我将近六个月来第一次看到父母在一起。我当时想,事情会好起来的,我们又是一个家庭了。



我们家里挤了大约四十个人,大家一直待到凌晨一点左右。我非常疲倦,告诉爸爸我得上床睡觉了,因为我上午还要参加威克福德的一项比赛——规模不大的职业——业余赛,三十人参赛,冠军的奖金为四百英镑。早晨八点,他走进了我的卧室,焕然一新。他已经冲过澡,换上了以前的衣服。我望着她,心中在想,真是的,爸爸,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在中午之前起过床。他前一天晚上对我说过,他早晨回来叫醒我。“真的吗?”我问。“因为你很少能起早。”但过了六个月的囚禁生活之后,早晨起床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难题。“快点,”他说,“我们要去威克福德。”


书名:《飞越迷梦》奥沙利文个人自传

作者:罗尼·奥沙利文(Ronnie O'Sulli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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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明晚十点准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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