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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传--孤独快乐忧伤温暖的童年(14)

2023-05-10 14:56:27

如果没有她我的童年世界就没有对亲戚这个词最美好的感觉。如果没有她,我的童年少了一半的期待!

该怎么形容她,似乎用任何词都无法穷尽她的好,善良,慈爱,温婉,贤淑,忠贞……我的记忆里她没有年轻过,但却一直美丽着!

她就是我的姨妈,她和姨父带给我们家每个人无数爱的记忆!尤其在我,哥哥和弟弟的童年世界。

关于姨的身世经历都是从妈妈的回忆中得来。妈妈和姨出生在陕北一个比较富裕的地主大家族,外公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小学校长,姨妈自然也得到了当时算很高的教育完小,那时候绝大多数女子是没有读过书的。姨年轻时的照片很多都是穿着漂亮的旗袍优雅地站立着,她比妈妈大13岁,她16岁时亲生母亲去世,18岁嫁给了年青有为的姨父,他当时是民国时的督学,19岁亲生父亲去世,那时我的妈妈才6岁就在这个大家族变成没有双亲的孤儿,从那时起妈妈就和她的奶奶相依为命,而这个姐姐的家就成了她唯一可以感受亲情温暖的乐园,而妈妈的哥哥们不是大她太多已经工作就是参加革命远走他乡,身边只有个继母生下的弟弟。

姨的好日子没过几年,解放后姨父就选择去陕北农村当个农民,而作为大家闺秀的姨放弃了工作的机会毅然选择了随夫当个农妇,从此他们的一生就守着陕北那个叫朱牛的村里的土窑,在那里姨妈的三个女儿出生了,而姨也很快地被环境由一个美丽优雅的大家闺秀变成地道的农村妇女,她却无怨无悔地快乐地照顾着她的丈夫和孩子。

我从记事起就记得姨妈的样子是瘦瘦小小的一个老妇人,我出生时她也只有四十一岁,细算起来我童年时姨妈也就五十左右。可是那时候农村受过苦的四十多的妇人和现在六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老。她穿得极为朴素,头发不多,始终是在后面挽个发髻。我没见过她短发和长发飘飘的样子。天冷时候她的头顶戴个大大的手帕,有风的时候手帕的角在头后面飘啊飘。

我们全家也无论哪个时期在哪个地方都会不断地回到朱牛与姨一家团聚,在那里有我们无数的美丽回忆。关于姨的,关于姨父的,关于他们的孩子的,关于我们之间的

我眼前是小时候某次黎明时分从姨家离开她头戴白手帕站在柿子树下送我的孤单身影,这个景象就像是心里墙壁一幅大大的雕刻无数次在脑海闪现……

其实,我们家的每个人都把姨的身影刻在脑海了

妈妈说她学生时代的每个假期总要想方设法风雨无阻地去姨家,去后就快乐地在那个小村子到处窜来窜去,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喜爱她。每次妈妈从姨家离开的前一天就开始因为和姐姐的分离发愁得哭整整一天。

爸爸生前回忆说,三年自然灾害时,饥荒让人疯狂到人吃人都有了,妈妈怀着哥哥刚两个多月,妊娠反应剧烈到姨家养病。这时候自家人能活下去已属不易更何况多一个人来吃饭而且是一个月那会有多难?而姨父和姨还是快乐开心地和妈妈一起患难与共地生活。那年妈妈和年轻的胃口超大的爸爸在姨家过年,爸爸每顿吃两个馒头感觉还是好饿跟没吃一样,可是粮食那么紧张他不好意思吃很多。半夜饿醒爸爸刚好住在放馒头的房间就偷偷拿馒头吃。现在这样的场景年轻的90后听到也以为是天方夜谭吧?
,很多亲人躲犹不及,我和弟弟被同龄孩子欺负孤立,只有姨一家心疼我们,我们被她象宝贝一样疼爱,无论外面是怎样的风霜到她那里就是温暖的春天。

在现在生活条件很好依然和兄弟姐妹为了争夺财产反目成仇的今天,姨和姨父简直就是圣人!她们没有丝毫的私心,所有的言语行为带给我们的除了浓浓的情谊还是浓浓的情谊,没有丝毫杂质。正因为如此,我们一家都万分珍惜他们的恩情。
在哥哥,我,弟弟的心里 都有许多在姨家的难忘而美好的经历。

在姨家的记忆很多也是和姨的孩子们有关,哥哥和姨的二女儿莲差不多大,姨的小女儿列能比我大了三岁样子。弟弟和姨父的兄弟的儿子少平差不多大,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玩伴。

每次去我和哥哥弟弟完全融入到这个家,和姨的孩子们一起玩摘水果摘核桃,帮着姨的孩子和别家的孩子吵架。相信那个村很多人都记得我们。

哥哥六岁在姨家住了半年,这半年让他变成这个村子的神童,等到爸妈去接他回来时那里的老小已相信哥哥会算命了。
这起因于一次哥哥和小伙伴上山拣柴的经历。那时候农村烧饭都是烧柴火的,孩子们空了都被大人派去拣柴,那天哥哥又被姨派去和小伙伴出去拣柴,六岁的哥哥很聪明,他想了个偷懒的办法。他把别人拴牛的绳子藏起来,他们找不到急得要死,哥哥说他会算命,可以算出牛绳在哪里,如果他算对了他们必须帮他拣好柴。结果当然是找到了牛绳,而哥哥也不费力气拣回了柴火,小伙伴回家告诉他们们父母哥哥会算命。


再后来有次谁家的猪跑了,他们竟然虔诚地找哥哥算,哥哥胆子很大,竟故作深沉胡乱说了个方向让他们去找,神奇而巧合的事发生了,他们按照哥哥说的方向找到了,从此哥哥留真成了他们眼里的神童,现在那村子还应有老辈的人记得他。我们一家每每说起都欢笑不止。

哥哥比我大七岁,我上小学哥哥就开始工作了,弟弟比我只小两岁,我们家孩子以各种组合被父母带着去姨家,很小时候妈妈带我和哥哥去过一次,我们走几十里路到姨妈家,我实在走不动路,路途中多次耍赖不想走,妈妈和哥哥以买路边小店麻饼摘路边果园梨子一路连哄带骗硬是让我走到了朱牛

稍微大点我有几次寒暑假都是和弟弟两个人走去朱牛。那时候的父母真的胆子大,让我们两个孩子没有大人陪着步行50里翻山越岭过洛河去姨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根本无法及时联系。我和弟弟却是毫不胆怯地充满快乐地出发了,每次早上出发走起,快傍晚才到。和弟弟一路各种互相照顾,里面的趣事随后讲给你们听

到姨家我们就变成了宝贝,姨父很喜爱聪明可爱的弟弟,出门总带着他,给他买好吃的,常常带带弟弟去赶集,有时候也会带上我。农村的集市是各村物资交流会,糖糕,各种点心蔬菜水果可以用钱买也可以拿粮食换。在姨家里我是盼着这个集会的来临好去凑热闹的。我和列能看到姨父的偏心,好吃的总是特别给弟弟多点很不服气,私下里总是故意从弟弟那里要东西,他不给就悄悄拿走,被弟弟发现常常免不了大哭。这时候我和列能是要被大人们说的。弟弟长大了,还说我们把他的核桃偷走了!每次说每次笑!

姨或者为了平衡她更喜欢我,总是把好吃的藏起来留给我一个人吃。有次村里有人当兵回来探亲给了姨一块压缩饼干,她藏好,半夜我睡得糊里糊涂被姨叫醒,她把压缩饼干拿给我吃。那晚吃的压缩饼干胜过一切山珍海味,我们内心的爱满满的暖暖的……

姨想着办法做最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甚至是过年才包的饺子和大馄饨也抽空做给我们吃。有年夏天的某晚我和弟弟还有列能姐一起去看别家办喜事请戏班子演的戏。基本都是陕北地方戏秦腔。折子戏里小生考生都是吼来吼去,旦角都是咿咿呀呀唱一句做很多动作急死人,我们这些孩子看不懂只是喜欢凑热闹。等看好回来肚子很饿了,而我勤劳的姨妈一个人在家做好了一盆豌豆凉粉扣在案板上等着我们回来吃。夏天,那半透明滑溜溜颤巍巍有弹性的凉粉切好调上调料,吃起来那叫一个爽!

每次刚去朱牛的前几天,我们在姨父的亲戚家轮流被请去吃饭,我和弟弟就象是姨亲生的孩子理直气壮地在姨父亲戚家海吃狂吹,吹出的牛现在听起来象是笑话,我们告诉别人自己家吃的肉都是五指厚膘的肥肉。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肥肉就值得炫耀,越肥越好吃,现在谁会吃啊?作为父母是清贫的没有地位的普通老师的孩子,只有在姨家才培养出了我们强大的自信也懂得了亲情的可贵!也孕育了我们内心纯真善良朴实的品性。

也因为两家的感情如此深厚,妈妈在列能姐读初一时就把她带到我家在宜君一中读完了初中。妈妈希望能把姨的一个孩子带出农村的环境让家里少一点负担让姨过上更好的日子。

列能姐个子不高,白白净净有个很挺的鹰钩鼻子,大花眼,和我一样有好多层眼皮。她比我大三岁。姐姐和我们一起在宜君生活的两年半的日子很难忘。她学习很用功,成绩很好,空的时候总是写不完的笔记和作业。还有几个和她同年级的教工子女和她是好朋友常常一起做作业。也许是因为胆小考试发挥不是很好,初中考中专相差几分落选了,妈妈一直后悔没让她多复习一年。

列能姐品性很温厚内向,平日里妈妈爸爸做饭给我们吃,爸妈都有事时列能姐也会偶尔给我和弟弟擀面条吃,我们一起其乐融融地相处着。在中考落榜后姐姐回去了朱牛,后来在农村嫁给了邻村的人。过了几年生了孩子,人瞬间老了。每次看到都会有一丝丝心疼。

姨父比姨大十多岁,姨父离世时,我们都担心姨撑不下去活不了几年,谁知道姨竟然坚强地独自活了二十年!

爸爸生前和我们回忆说,你姨真的很争气,她的坚强给我们多了二十年对她报恩的机会,这二十年里,我们几乎每年都去看她,每年过年妈妈都给她零花钱给她送衣服送药送吃的

我们全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带她来浙江和我们共享欢乐时光,我们叫她很多次,可是她不答应,因为她怕客死他乡再也不能回去故土。

到底有多爱她,我说不清楚,只是每次提起她内心就立刻无比柔软起来,从小我爱着她的灵魂爱着她的一切,她也用灵魂爱着我们!

我的童年没有圣诞老人没有七个小矮人,姨妈就是我童年世界里一直给我无限温暖的美丽女神,只是从前我可以真切地拥抱她,现在她在另一个世界只能让我去感觉她的拥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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