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笔】彭城荻苇:感“自传”风长

感“自传”风长

文：彭城荻苇

s市一位颇负盛名的语文教学权威某君，不久前给一次中学生作文竞赛命题，曰：《我的自传》——此真令人难以恭维。愚以为，对作文课堂教学来说，指导学生写自己熟悉的事物，写自己，用此题目亦未尝不可，而仍不妨拟之以《童年》、《我的小学》、《我在初中生活时代……》、《路》、《往事》、《旧忆》、《向你介绍我》等等为好些。但作为竞赛文目，就显得不伦不类，附庸风雅了。

这，不能不使人想起当前的“自传”风。

比如踢了几场球，或拍了几部电视，唱了几支歌曲，录了几盒磁带，于是记者成堆，围着荣膺者的屁股滴溜溜转，鲜花束束送来，掌声阵阵刮来，于是乎当事人自己也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或者在好事者的慫恿撺掇之下，谈经历、讲背景、述往事，一部“自传”于是乎应运而生了。

比如早年写了几篇文章，后来江郎才尽，晚年耐不得寂寞，于是泡茶磕牙，鸡猫犬豕，归帐阵年一一翻起，虽羞于以“自传”名之，实则为“自传”文字。

比如搞了一阵子改革，赢利百几十万；或者患了一场大病，辗转病榻经年，犹拼搏未已；或者救人落水，末路生还，受人表彰，百感交集……于是“自传”。

“自传”何以成风，其间大有学问可做。至于写“自传”者，其宗旨虽不能让人震人耳聩，倒也在于让别人晓得，让后人晓得大抵不错。“晓”则晓矣，若“得”无所得（也许博得一粲），此则有煞风景了。

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自传体回忆录成为当代世界书林盛事，巴金老人著作等身，夕年余热不弃，写起自传性回忆文章，为中国现代文学拾珠拈萃，当代学人额手称庆——表明：有东西可写，值得写。刘晓庆当年誉满影坛，毁满影坛，婚变蛰居悲苦凄寂中写下自传《我的路》，当代台湾畅销小说作家琼瑶女士前不久来大陆省亲、观光，发现有不少假作家大名的伪劣作品，出于以正视听，作家打算写一部自传——表明：有必要写。至于《林肯传》、、《赫高晓夫传》、《俾斯麦传》这些政坛尤物、军界要人也许忙于权术角逐、疆场征伐未遑自个儿捉笔且不去论它，而《马克思传》、《传》、《诸葛亮传》、《鲁迅传》、《萧红传》、《沈从文传》、《冰心传》、《现代作家传略》……如许大家名人何以不“自传”笔拟究未可考，然静心思之，不是很能给人以启示么？

纵观文学并各门历史，自己为自己立传者委实无多，而又非名人名家所莫办也。一般说来，比较严肃的名人名家在通常情况下写自传者亦属罕见。倘或有之，又难能可贵，当引为幸事。而稍有名气者辄动起“自传”之瘾来，就难免别人品头论足，说三道四了。

据说，现在有人提倡给“小人物”立传。其苦心不得而知。笔者所知道的是，若做个“大人物”不易，而作为“小人物”却比比皆是。设若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都做起“自传”来，并且来一个竞赛，则汉语方块字全将为“自传”文牍所累怕未必是杞忧，殊不知人间社会将成为一番什么样子（莫非这也叫“竞争”）？

“阿Q”有“正传”，为鲁迅先生所立。如此一代大师尚且只让这位爱凑热闹、喜赶时髦的精神胜利者在临赴断头台前的“花押”上抖抖地画出一个并不很圆的“0”，而未敢让其一动“自传”之念；而今天，我们的某君居然东施之效，有“风”可长，让一班未谙世事的中学生们写起“自传”来，真真惑煞人也，悲夫！ 

这篇杂谈，议论关于自传的话题，痛斥如今自传成风的现象。文章从某个竞赛作文以《我的自传》为题，直抒己见，认为这是不合适的。文中叙述了长期形成的的自传风气，含蓄地表明了作者对这股风气的批判。该不该写传记？该写怎样的传记？作者通过列举大量的故事，有力地说明了自传的存在条件和正确的写作方式。写自传没有错，错的是不应该为写而写，那样就没有价值和意义。作者列举的事例，很有说服力，同时能开阔读者的眼界，引人思考，给人启迪。（编辑：秋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