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路 主播|卿因
来源遇见张小娴（ID：Miss_AmyZ）
最近在看汪曾祺的《老味道》，讲到一件“怪事”。一个卖茶的女人，地上有两个围着她转的孩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一边敞怀喂奶，一边招呼客人倒茶。身强体健的丈夫不管不问，在一旁喝牛奶。
汪曾祺颇为不解，凭着每天卖几碗茶水、卖一点草鞋、地瓜，怎么能喂饱那么多张嘴，还要供应一个懒惰的丈夫每天喝牛奶。他说，中国妇女仿佛有种惊人的耐力，多大的负担也压不垮。
距离这篇文章写就的时代已过去半个世纪，女性已经可以自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但纵观当代女性的生存状态，虽不至像卖茶妇人一样任劳任怨、辛苦持家，但这种名为“能干、贤惠、居家”，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好女人”的标准，实则不平等的压迫思想仍然牢牢生长在很多女性的思想中。
尽管现代女性不会再被要求裹小脚，但把自我牺牲当做是伟大付出的社会传统意识，仍像一条剥离不掉的裹脚布。然而当女人捧着一颗真心，为对方付出所有，就能收获爱情吗？
01
女人的盲目付出不等于伟大，
它是因缺乏安全感而投射出的软弱
最近院线热映的《无问西东》，片中的夫妻许伯常和刘淑芬，很真实地诠释了付出与爱情之间的某种真相。
寒门子弟许伯常和刘淑芬已有婚约在先，在靠刘供养读完大学后，许要求悔婚。对于以典型传统女性形象出现，把丈夫当做全部生存意义的刘淑芬来说，这无异于要她的命，所以她以死相逼，最终许伯常被迫成婚。
粮票匮乏的年代，刘淑芬把饭菜留给丈夫许伯常，自己用咸菜泡水充饥，包揽所有家务，她想用当牛做马的方式，拯救丈夫不爱她的事实。而他足够的冷漠像划向她心口的尖刀，他不碰她用过的东西，更不碰她，杯子碎了宁愿用饭盒喝水也不用她的。
电影《无问西东》，刘淑芬摔碎许伯常的碗和杯子，并挑衅：我把你的碗和杯子摔了，你会用我的碗吃饭用我的杯子喝水吗？许伯常咬牙冷漠道：不会。
当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和安全感都严重缺失，很容易以盲目付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如同自己什么都没有，能给予的，只有压榨自我的讨好。
也许你只是在爱上一个人时才会觉得一无所有，抛开他，你仍能拥有无数未知可能性，只是一旦陷入爱情，往往对方就变成自己整个世界的唯一出路。
把男人或婚姻当做奋斗目标，通过获取对方的认可，以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这种付出既不伟大，也无法收获爱情。
相反，我看到了“付出即伟大”的论调背后软弱的自我。这种虚弱如同心上的一个洞，在自我面目模糊的情况下，付出不是给予，而是索取。
所以当刘淑芬倾其所有的付出都无法换来丈夫哪怕一次和颜悦色时，她反扑的愤怒像按捺不住的野兽。
吵闹厮打自不在话下，还误以为许伯常的女学生王敏佳插足他们的婚姻，这种疯狂的不理智险些让众人因她的诽谤把王敏佳（章子怡饰）殴打致死。这一切都让人以为她是一个恶毒的悍妇，而看不到她长夜流泪的心上的柔软。
刘淑芬揭发王敏佳，当众辱骂殴打她勾引人夫。
抱着人心都是肉长的，石头也会捂热的想法和人性打赌，大概是忘了爱情没有道理可循，不爱就是不爱。刘淑芬所作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丈夫心上的坚冰。
刘淑芬畸形的婚姻生活，最终让她的命运被彻底打碎。她以为女学生真的因为她而被众人打死，自己便投井自尽，草草结束这悲苦的一生。
爱到极致大概就变成恨，恨到极致，也许就是毁灭。而事情一旦走入极端，结果大多是畸形的。
有一阵子，我困惑于女性在情感面前有许多共同本质的弱势，我们是那么容易缺乏安全感，这也导致一旦真心爱上，很容易不自觉得陷入某种在清醒时嗤之以鼻的悖论中。
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我已记不住名字的前同事，但还清楚地记得我们聊过的一些话。
她有一个费尽心思追了自己整整一年的男友（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周末开法拉利，平时开宝马，非常富有。她平时几百块或一千出头的包居多，但如果和男朋友一起出去买包，她会挑一万出头的价位。
她说，如果男友知道自己平时只消费几千块的包，那么他会以为自己只值得送这个价位的包，不会送档次更高的了。还记得我当初的瞠目讶异，原来和有钱人谈恋爱，连买东西都变得这么微妙。当然这是个人选择，无可厚非。
后来两人偶有矛盾，我问通常都是怎么化解，她说，继续对他好，加倍地对他好，好到让他内疚。她算是中产出身，肤白貌美大长腿，有那种好修养带来的沉稳自信，想不到在陷入爱情时，她笃信的理念根基多少也会受到动摇，有种恍惚的、不那么明显的不自信。
这位同事也许只是随口一说，抛开她的事例，无论是上文提到的《无问西东》中刘淑芬的命运，还是生活中期望男性因为自己的付出而心生愧疚，从而让自己站在道德高地的心理，背后的思路通常是：
“我付出了这么多，他总该来爱我了吧”，“我要对他足够好，让他习惯我的存在，总有一天他会幡然悔悟，意识到我的好，从而珍惜眼前人。”
被这种思维逻辑牵制的女性并不在少数，而且很容易剑走偏锋，付出变成限制，奉献变成要求。所以这类付出往往得不到理解，遑论回报。
韩剧《世上最美丽的离别》，妻子辛苦操持照顾家人，为家庭耗尽自己的大半生，家人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丈夫对她的关怀视若无睹。妻子最终罹患癌症，即将告别人世。
懂得付出、温柔、善良当然是美德，但前提是建立在自信自爱的基础之上。如果是食古不化的遵循传统妇德，一味地归顺、依赖，把自我的利益、真实感受让位于男人，再让位于家庭，而逐渐淹没自我，这种低眉垂目的盲目换不来珍惜。
如果对方本就是男权思想严重的直男癌，人格压迫会变本加厉。
波伏娃在她著名的女性主义哲学作品《第二性》中写到，
有一天，女人或许可以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她的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那时，爱情对她和对他将一样，将变成生活的源泉，而不是致命的危险。
02
“用强去爱”，
女性的自我价值不应该只放在两性之上去衡量
社会对女性其实并不友好，尤其是在变“强”的路上，比如“剩女”这种符号性标签，它把女性价值单一化，如同女性在婚恋市场上的价值就是她全部的价值。
就像舒淇，尽管很瘦很美很女神，但在她和冯德伦结婚以前，每次出境，都躲不过媒体的“催婚”，问她年龄到了会不会担心，她算是活得通透，对“剩女”也有自己的见地：
“现在的女性跟以前传统的相夫教子已经不一样了，梦想不一定是结婚生小孩，也可以是达到某种事业的高度，也可以是去环游世界旅行，比如我做了演员之后，觉得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到处去旅行而内心没有牵绊。”
从《剩者为王》到《我最好朋友的婚礼》舒淇数次演绎“剩女”角色，记者问被封为“黄金剩女”的感想，她毫不介意：无所谓啦。
你虽然不是舒淇，但每个女人都要先把自己当做一个人来看待，而不只是一个女人，你会发现，不存在女人只能走世俗规定好的某一条路，不存在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情，面对任何选择，你将会有更多的自由。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婚姻更不是，不要只把自己放在两性关系中去衡量。
波伏娃说：
如果她专心于学习、运动、职业训练，，就不会整天想着男人，对自己的感情或对性冲突的关注，也会小得多。
做过服务员、育儿嫂的作家范雨素在成名前被丈夫酗酒家暴，她并没有被失败的婚姻生活围困，而是选择独自北漂，对文学的兴趣让她在打工之余也笔耕不断，写了十万字的自传网络小说。去年范雨素的文章一夜之间红遍网络，目前已和出版公司签约，准备出书。
范雨素的多重角色：一个大城市的育儿嫂、一个城中村里的文学爱好者，一个尝过命运的苦酒与甘霖的女人。
另一位乡村出身的脑瘫女诗人余秀华，也是凭借诗作成名，摆脱了封闭落后的生长环境和失败的婚姻。
不要放弃学习，多读书，多了解艺术，这种会对人生带来巨变的进步之心值得每一个人为之坚持。
对自我的确认是一条漫长又艰难的路，也许女人都太在意自己是否“被爱”了，幼稚、错爱、卑微、犯蠢，自我怀疑和否定，这过程如同一颗珠蚌与砂石的痛苦磨砺，最终换来一次次思想的前进和视角的转变，像珍珠一样嵌入你的人生。
在探索中，各种理念不断破与立的同时，让我们从弱变强，挣脱桎梏，获取更多自由。牺牲自我并无法换来崭新的生活面貌，当我们拥有不再为他人而活，也不要求他人为自己而活的独立精神时，才会离幸福更近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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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卿因：世事如书，愿做你的朗读者。治愈系高颜值女声，网易云音乐、喜马拉雅搜索“卿因”了解更多。微博：NJ卿因。公众号：天涯遥遥。
音频配乐：
1、Brad Jacobsen – Afterword
2、《无问西东印象集》- 山中课堂
3、Abel Korzeniowski - Revolving Door
4、毛不易 - 无问 (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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